札幌医疗大学新开设法医学讲座的契机是因为当地电视台制作的电视剧,这部电视剧除了文化厅的艺术节奖以外,还获得了好几个奖。


(资料图)

根植于神道教文化的日本人,有意无意地回避“死”的倾向。

直到看到以北海道为舞台,切入法医学领域的这部作品,很多市民甚至都不知道北海道的死因查明制度有多大问题。

与北海道人口相近的芬兰,异状尸体即在床上被医生看护的病死以外的所有遗体的解剖率实际上接近90%,而北海道则为5~6%。

但是,这并不是说北海道明显偏低,从全国平均来看,日本的解剖率原本就在10%以下。

但是,当北海道的住民们注意到自己死后的尊严可能无法被保护的现实后,北海道到处都发出了质疑这个问题的声音。继电视剧之后,各电视台和报社都提出了这个问题,让提升解剖率的进程也不得不沉滞起来。

因此,至今为止只有北大、医科大学、旭大三所学校的法医学讲座将重新设置一个讲座。作为那个新讲座而被选中的教授,就是我。

理由很单纯,因为做电视剧医疗监修的是我。也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形式,做了什么样的密谈。反正对于纠正北海道的死因查明率来说,这是必要的演示吧。

但是,原本就很少的法医工作人员,并不会因为新讲座的设立而戏剧性地增加,到头来如果日本的法律不改变的话,解剖率就不会上升。

尽管如此,我还是受到了很大的优待,在新的研究室里……而且还是在配备了专用CT的最新式解剖室里,我被允许可以随意地使用手术刀,恐怕暂时也不会因为预算问题被大学要求控制解剖吧。

“设乐教授,您女儿来了。”

我正在兼备讲座办公室接待室功能的图书室里放松的时候,身为解剖技术官的青叶君跟我打招呼。从以前的大学和我一起被选拔出来的青叶君,是我所知道的最擅长取出内脏器官的男人。

他微微一笑,推着一个少女的背。少女修长的身体上,耀眼地映出了雪白的连衣裙。

即使是这个夏天的炎热的阳光也无法侵犯的,微微的白的皮肤对比鲜明的黑的瞳孔,悄悄地闪耀着期待。这孩子喜欢我的工作,我可爱的女儿——准确地说不是女儿,是侄女樱子。

那天我的讲座也很平和地结束了,当然,如果发生了事件,那就另当别论了,即使是半夜警察也会联系我。被送到北海道警察的遗体的数量,每年大概是7000具左右。其中四个讲座全体召开的遗体数量还不到500具,所以即使单纯计算为500÷4,这样的讲座也不能每天都举行。

虽然也有各种各样的事务处理,但幸运的是讲座中也有能干的秘书们。所以在和平的日子里,没有会议的时候,晚上7点过后就可以离开大学。

幸运的是,今天是这样的一天。所以我在这之后和侄女一起吃饭了。沉默寡言,感情表达不太丰富的侄女,不知为什么从很久以前就很仰慕我。

樱子的住处是旭川,现在二哥和大嫂正在为离婚的话题而争执。在担心让樱子看到这一点的机灵的佣人泽先生的推荐下,樱子在暑假期间可以停留在我的身边。

说起高三的暑假,大多是不能悠闲度过的时期,可惜哥哥不允许她升学。我觉得这在当今时代真是荒谬的故事。

真的很可惜。因为樱子真的很聪明。更何况她对法医学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同时她的性格也很冷静。如果是这个孩子的话,一定会成长为好的法医学者吧。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要她我的讲座的学生。

但是,虽说我是她的叔父,但这并不是我能插嘴的问题。与世世代代作为医生世家的设乐家不同,二哥入赘女婿的九条家,是从事城市开发的所谓大地主家。

如果是古老的家系的话,也许会有家族计划等等各种各样的理由吧——但是,这是完全是不合理的。想到樱子一直被这样的东西束缚着,我真的感到很遗憾。

话虽如此,那所房子的继承人,现在也已经只有樱子了。比起这件事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理解了这种情况,也已经放弃了升学。

虽然不能看到实际的遗体,但我每天都会在约定的时间里,在研究室向樱子说明了我对昨天解剖的遗体的个人见解,秘书惊讶地咬紧牙关地对我说。

“老师……我看到警察了……”

“警察?”

我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预定?注意到我的疑问,秘书摇了摇头。也就是说,这是一次意外的访问。樱子她似乎闻到了麻烦事的味道,一脸苦涩。

没办法,我只好把樱子留在了杀风景的研究室里,自己去图书室露面了。

“谢谢……”

那里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穿着西装的年轻青年。

“嗯,你是.....?”

“山路,山路阳一。”

“啊,是你啊。”

确实管辖的应该是函馆。还是个当了几年刑警的热心刑警,我也和他见过几次面。

我个人并不讨厌警察。作为北海道警察的他们,在解剖结束后会清洗器材,然后收拾一切,即使那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工作。

对年轻的山路更是印象深刻,是因为解剖的时候他很热心,一点信息都不放过,拼命的看得很清楚,而且收拾的时候也会非常仔细认真地做。

经常都会有那种不习惯解剖的刑警,那样的人反而会出人头地。因为只要出人头地,就不用管遗体了。从这一点来说,他大概是不会出人头地的。他是那种比起耗费脑子,更习惯于磨损鞋底的类型。

“我有件事想来请教老师。”

我并没有坐在劝导的椅子上,在我问事情之前,山路君就用强硬的语调说道。从他那热情的语调中,我领悟到这个访问恐怕不是正式的。

“对不起……今天我有个约会。”

“我不会占用你的时间。”

他紧闭的嘴角和浓眉大眼表明了坚决不让步的意志。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小时候养的秋田犬虎之助也带着这个眼神,这种眼神带着即使是杠杆也翘不动的意志力,十分难缠。而且我对这种眼神很没有抵抗力。

“樱子,今天先去蔷子小姐哪里吧?你先坐出租车去店里吧。知道下面的出租车乘车点吧?”

没办法,我回到隔壁自己的研究室,热情地向他打招呼,看解剖记录的样子。幸好今天不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吃饭。我一个人稍微晚一点也没有问题吧——但是,樱子露骨地皱起脸,摇着头:我不喜欢坐出租车!!!——自那天以来,这孩子就既厌恶又害怕白色的汽车。

遗憾的是,札幌的出租车为什么有很多白色车体的车。

“只有不使用大学的出租车乘车点不就可以了吗?”

当我注意到这点的时候,青叶君已经站在门口。

“我会跟你去到下面,让你坐到白色以外的车。”

如果不能马上找到车的话,请把车开到出租车公司……我正这样说着,青叶君已经带着樱子要走了。樱子怕生得很厉害,但幸运的是她对青叶君倒是挺喜欢。

我为表道谢拍了拍青叶君的肩膀,他苦笑地回应了我,他的内心大概是把山路君当成了碍事者,并对之持否定态度的吧。话虽如此,对于特意来到我这里的山路君,我也不好刻薄对待。

“……那么,要请教的事是什么?”

回到图书室,我一边重新向站姿很好的山路君推荐了椅子,一边拜托秘书煮了咖啡,马上就切入了正题。

“照片想让老师看看。”

“照片?”

“是的。这是前几天发现的遗体的照片。”

山路君从卡其色的鞋子里拿出了几张照片。我没有拿在手里,只是俯视着桌子上展开的照片。那好像是对被发现的遗体,和遗体现场拍摄的照片。

“死者的遗书被找到了,经过验尸后也断定是自杀……但是我总觉得这似乎是他杀。”

“你的根据是?”

“……我感觉到了既视感。看了现场,我觉得直观地似曾相识。”

“仅此而已……”

我对我自己的眉间有皱纹这件事有一定的自觉,日本和芬兰压倒性的解剖率之差就在这里:

因为对于住在芬兰的人来说,解剖遗体就像是遵循道路信号灯一样,就是这样的规定。但是在日本,对被发现的异常尸体,只需要经过有着3个月左右的法医学学习经验的警官或医生确认外表,判断事件性即可。

对一个一年解剖几百具尸体的芬兰医生来说,即便如此,5%的遗体如果不解剖就不知道是不是他杀。即使是资深的法医学者,单凭外表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但是在日本,判断是不是犯罪事件的,甚至都不需要法医学者的人,而且还是单只从外表来判断。

而且,如果验尸中说没有事件性的话,那就不是事件了。遗体不会被运到我们身边。这就是日本死因查明的现状。

但是这并不是警察的错。不,即使是那样,身处这个现状的人们并没有罪过,我想他们也或多或少地感到不合理和愤怒,这个国家的法律才是错误的根源所在。

然后,在眼前用极其认真的表情盯着我的年轻刑警,对那个结果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我知道。当然不能凭直觉断定是事件。但是,我马上就注意到了。是既视感的理由。我……和这个完全一样的现场,几年前就看到过了。”

他那热情的声音让我感到更加的热血沸腾。

“这不是什么神秘的故事。管辖范围并不是现在的函馆,而是千禧年的时候,我几年前确实在奥科坦佩湖看到了与此完全相同的遗体。”

“奥科坦佩湖?”

“发现这具尸体的是沼泽……奥科坦佩湖和恶叶沼附近都有大湖。我觉得环境很相似。”

“支笏湖和大沼吗?”

“是的。”

支笏湖离札幌很近,是日本最北的不冻湖。这是日本第二深的破火山口湖,周边被安静的森林包围着,而且大沼是位于距函馆不到一小时车程的湖泊,周边环境可能确实相似。

“但这也有可能是单纯地选择了在避人耳目的地方死亡而已,仅凭这一点,就笼统地概括为有着关联性还为时过早吧?”

“因为是炎热的时期,所以菜沼的遗体腐败严重,到处都被吃掉了。但是掉下来的头部的位置和现场的情况真的很相似。遗体的头部都在水里。就像是有人故意这么放置的一样——仿佛是某种仪式。”

“在水中?”

“是的。奥科坦佩湖的遗体已经完全白骨化,头盖骨裂开,里面的骨头缺损了,虽然有几个不同的地方,但是真的很像。”

山路君坚定地说。

“看着现场的我可以断言。两具遗体的现场风景就像是放回去了一样。我不认为这是偶然的!”

仿佛为了表示自己的热诚似的,山路君把双手放在桌子上探出了身子。

“啊……”

正好准备了咖啡的秘书拿着托盘发出了小小的悲鸣。

“啊……对不起”

“……我马上给你重新泡一杯。”

秘书来回看着滚落在托盘上的咖啡杯和山路君,语气中透着不高兴,山路君略微有些尴尬。至于我,则暗自庆幸没有人被烫伤,同时,比起咖啡,我更想马上结束话题,喝一杯冰冻的津特尼克。

没办法,秘书只好先把茶点——千秋庵“山爷爷”放在盘子里,然后又迅速地回到了简易厨房。山路君默默地俯视着黄油煎饼,过了一会儿又战战兢兢地开口了。

“…..头掉下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一部分残缺,也有被野生动物袭击的可能性,我知道这是常有的事。尽管如此……还是不能无视自己的直觉。我觉得这绝对有某种关联性。”

但是,向我诉说这些,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老师您以前不也是很重视直觉吗?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就要彻底调查。”

确实,我认为应该更加重视人类的直觉,因为这是在无意识中产生的,从过去的经验中产生的东西。”

“如果是老师的话——”

山路君恳求地看着我。

“话虽如此,你到底要我做什么?难道你要我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调查遗体?这不是电视剧。我可没有听说过一个法医学教授能直接介入警方认为没有案件性质的案件进行调查。”

“我知道!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想让你检查一下!即使是老师也知道验尸官的判断并不总是完美的!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如果不是自杀,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能追查到这个案子呢? 

山路先生那满腔的热情让他的声音都沙哑了, 回荡在室内的声音让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

“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例如,您知道丢失的头骨部分的具体位置吗? ”

“嗯,肯定蝴蝶型状...”

“蝴蝶骨? ”

“哦,是的,就是这样。” 

“...”

我低声嘀咕了一下。 

“那个,你弄明白了吗? ”

“不,不! 如果这样我就弄明白的话,那我就是个魔术师了——我只是在乎蝴蝶骨。 因为它是一块特殊的骨头。”

“特殊的骨头...是什么意思?”

“这是眼睛后面的骨头,但它的形状真的很漂亮。 有趣的是,从前面和上面看,它都是蝴蝶的形状。 非常美丽,但同时非常轻薄和脆弱 - 那么,函馆的遗体呢? ”

“已经火化了。 ”

“这样啊,那么函馆里的... 你的头骨没有缺损?”

“是的,只是腐烂了。” 

山路君说函馆这边尸体火化得很快。 这是北海道独一无二的习俗,在守夜前举行火葬。 原因似乎有很多种,但北海道是一个相对温暖的地区,由于北海道特有的自由思想,据说,当灾难导致许多人死亡时,为了避免腐败,会把遗体提前火化。 

“那你要我怎么做?”

既然没有尸体可供解剖,他问我这些有何意义?

“从这张照片中,你可以看出些什么吗?,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是能让你怀疑到是他杀的可能!”

“你在开玩笑吧是吧?别说傻话,”

我哑然失笑,这些照片大概是验尸官拍的。验尸官里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的人,即使判断没有事件性,也会像这样把现场拍下来,的确会有这样认真工作的人存在。不过,虽说拍得很仔细,但是单凭几张照片恐怕很难对遗体做出判断。

“拜托了......”

但也许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我别无选择,只得低下头把一张张在桌子上铺成的照片一个接一个地拿在手里。 

你的尸体看起来像个女性,今年夏天很热。 札幌也是刚刚经历了持续了好几天的酷暑日。 腐败的程度已经相当厉害了。

验尸官似乎已经确定死因是窒息死亡。 从我眼中看来,我找不到任何足以证明犯罪的痕迹。

“其实这很简单,我希望我能检查一下,看看尸体手掌上是否留有绳子的纤维。”

“绳子。。。?”

“选择用绳子自杀的人通常会在自杀之前拉紧一下绳子。这样做也许是为了确认强度,也许是出于恐惧感,总之你会无意识地这样做。 ”

“因此,即使是很少的分量,绳子有时会有皮肤组织附着在表面。”

“没有确认,绳子可能... 作为遗物,我想我已经把它还给死者家属了,“

听到山路这样说,我不由得皱起了鼻头。 当然,绳子也会成为遗体的遗物,但是,世界上哪里有亲人愿意接受亲人用来自杀的凶器呢? 

我经常听到的说法往往就是,它是人们最不想留在手边的东西,所以,它几乎总是在火葬时一起被放在棺材里。

然而,安抚死者家属情绪什么的既不是我的工作,更不是他的工作,为此指责他是错误的。 日本没有专门支援这些死者家属的机构,日本的制度可能存在问题,这个国家对死者家属很是冷淡。 

遗体以非典型性自缢死亡的,也就是身体某处紧贴地面而死,是用绳子吊在树的低位置的树枝上上吊的。树枝已经断掉了,只能跪在地上。身体的一部分…左半身沉浸在沼泽中。脑袋落在左大腿附近,耷拉着的胳膊之间,掉在水里。

“.....死去的女人是护士... 自杀前不久,负责的病人突然死亡。”

“作为护士的话,即使是科系的,有时也有这样的事情。”

我本来就是以处理死亡为业,但不会把感情代入遗体,因为当它不能切断时,这样的做法,在大多数情况下,会导致工作量无法削减。

“嗯,这并不罕见,但我不认为现今发生这种事会需要自杀。然而,在遗嘱中暗示了这似乎就是原因,但或许这只是假装出来的......或许是因为这当中存在着一些人为过失的地方——比方说医疗失误什么的。”

山路苦涩地说。 他似乎想相信这不是自杀,而是谋杀。 

“那么... 你是想说她被谋杀是为了掩盖一个邪恶的事件吗? ”

“也许有这个可能。”

“医务人员为了掩盖医疗事故而杀人?”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但笑声仍然不由自主地从我的嘴里流了出来。 

“老师!”

“对不起。不过我只是想,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还想隐瞒的错误,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医院方面的过失是明确的,就和解好了。就算做不到,在医疗过失诉讼中,患者一方的胜率也只有两成。特意杀了医院的职员来灭口有什么好处吗?”

“这个....是为了医院的声誉。”

“人和人的传言最多也就能维持75天,如果过了热度后,大家都会忘记的。”

我不禁感到乏味。然而,他的话听起来就是那么滑稽。我知道山路愤怒地咬紧了嘴唇。在他那耿直的正义感面前,我为自己的坏心眼儿感到羞耻,不由得移开了目光。

“你之前说有遗嘱?”

我深呼吸了一下,问他道。 

“是的!”

山路先生用类似被老师训斥的顽皮少年的口吻回答了我,这种像孩子一样大开大合的感情,有点奇怪但也有点可取,总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与此同时,这种率真也让人感到了危险和不安。所谓伸张正义,并不总是等于做正确的事情。

“既然有遗嘱,那么就应该是自杀没错,当时是这么判断的。”

山路用苦涩的语气说道。

日本的确非常重视遗书,但也有那些更重视遗体的国家。

“难道说这不是亲笔写的,而是用电脑打印的吗?”

他想说的大概是,遗书这种东西是想伪造多少就伪造多少的东西,就是这个道理。 此外,非典型的缢死经常被用来掩盖谋杀。

我忍不住生气了,我重新审视了照片,看看是否有能作为事件判定的可能。因为如果不这样做,他就不会满意地回去,麻烦的确是麻烦,但毕竟我并不讨厌他。 

我从胸袋里拿出一个流贝(放大镜),看着尸体的照片,寻找其他可以发现为事件的东西——我突然感到头骨脱落的脖子上有些不寻常的东西。

“是啊……硬要说有什么异样的话,应该是这个颈骨。”

“你是说脖子?脖子怎么了?”

“嗯,看起来好像是在第一颈椎和第二颈椎之间断裂的,当然也不能说是偶然,但这很可能是有解剖学知识的人故意地切断的。”

“故意地?”

山路先生俯起了身,正好拿着托盘回来的秘书后退了几步,咂了咂嘴。

“等等,我不能说得很清楚。最多只能作为参考……大概就是这样。当然,也不能否认有可能是自然脱落的。”

山路先生沮丧地坐在椅子上,用双手遮住了脸,叹息从嘴里漏了出来,他真的是一个富于表达感情的人。 

我为了更好地说明,站了起来,假装面向旁边电脑,并把椅子推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青叶君。

“你知道吗?一般来说,被肢解尸体的头部大多是在第五颈椎和第六颈椎——喉结附近被切断的。断头台等也是如此,这需要相当大的力气。另外,据说江户时代斩首的时候,会切断第一颈椎和头骨之间的软骨,这是因为如果刀锋得当,就可以不受骨头的阻碍,一击即下。”

青叶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松了松衬衫的喉头,为了方便跟山路解释,老实地晒了晒脑袋。我指了指青叶的喉结,还有后脑勺稍微往下的地方给山路君看。

“至于说到这次,要像照片上那样切断,其实没那么简单。”

我紧紧地把青叶君的头露出在皮肤的那一部分的下面,也就是青叶君的枕髁边展示在山路君面前。

“我说过,这颗脖子是在第一颈椎和第二颈椎之间断裂的,连接两根骨头的部分……柏椎的齿突,如果用一般的方法切断,很容易就可以看到这块骨头有缺损。验尸官一定会确认那个部分,如果这个部分有缺损,就不能判断为没有事件性.....所以,应该从骨头上没有齿突缺损来推测。”

山路君慌忙地认真开始记笔记,我像教学生一样仔细地指教他。

“不损伤这个轴椎的齿突而让头部掉下的方法,就是让遗体腐烂,然后像这样把头低着,用从背部到尖端并不太尖的金属刮刀····总之是那样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把两根骨头取下来就行了——所以,如果这真的是有人故意断头的话,毫无疑问是对人体了如指掌的人所为。但是要把腐烂的头部切断,气味也相当难闻,大脑腐烂的气味令人尤其难以忍受。所以我认为还是重视偶然掉落的可能性比较好。”

我向青叶道了道谢,转身面向山路。

“我能说的,也就这些了吧……好像没能帮上忙,真对不起。”

我的话音刚落,山路君就抬起头来。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大概是因为兴奋而瞳孔散大吧。

“…….....老师,那么,能否再拜托你多一件事?”

我立刻从他的眼神中明白了这句话的后续。

“山路君,我只是个大学教授,我真的没有比这更能协助你的事了。”

“不,还有。 如果能请老师你能直接确认遗体的话,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不要说粗话。

这一次,是我的声音变大了。

“我也知道这个要求相当不合理!但是只有借助老师的力量才能做得到!求你了!”

我们都沉默了一小会儿。

秘书似乎已经没有把咖啡给山路先生了,快点让我回家吧,就像在暗示着我一样,她带着一个托盘,只瞥了我一眼,又退了下来。 青叶也默默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睛也在示意着我。

“山路先生... 我理解你的激情,我想表扬你。 作为一个公民,像你这样的年轻侦探能以这样极大的热情参与调查是非常令人鼓舞的。 但是......也许我们应该多了解一下我们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

“...... 这一层我明白。”

然而,我不想浇灭他的激情,也不想贬低他。不,也许有一种感觉,我不想违背他对我的期望和信任。 无论如何,我不想无所事事地否认他。

我本来打算尽量选择些好话来婉拒他,但相反,这变成了一种与学生交谈的语气。我的话对他来说可能已经够了。 山路脸上浮现出一种失望的色彩,我心中充满了内疚。

“真的很抱歉我没能帮上忙。。。。。。只是如果知道了什么的话,到时候再商量吧。”

山路先生没有理会我的歉意,只是很失望地鞠了个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图书馆。

“下次他来的时候,你不想接待他吗?”

秘书喝起了原先给山路君的那杯咖啡,不太高兴地问道。

“不...”

我暧昧地这样回答,因为不能就这样放任他不管的心情和不想参与的心情正好各占一半。但是至少这不是我的工作,也超过了他的职权。

“但是,他似乎不是坏人,当教授你有空闲的时候,再一起商量不就可以了吗?”

青叶君苦笑着说道。我在门口看着远去的山路君的背影,不久,他朝着电梯大厅的方向拐过走廊,那沉思的表情只在一瞬间显现了吗出来,我终于不能冷静了。

从图书室跑下不远的楼梯。一边痛感呼吸上升运动不足,一边跑到一楼的电梯大厅,正好看到了走向玄关的山路君的身影。我赶紧跑过去,抓住那只胳膊。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等一下!刚才有件事忘了说。”

“……是什么?”

“是蝶形骨…没有蝶形骨的遗体。”

山路君的眼神,忽然变得险峻起来。

“蝶形骨……”

“其实我以前也调查过同样的遗体。当时的遗体已经全身白骨化了,劣化也很严重,结果到底是事件还是自杀,到现在还不清楚。只是从山中发现的头盖骨被粉碎了,蝶形骨缺损了,住在那些人头骨里面的美丽的白蝶没有了。”

我一边气喘呼呼,把这些陆陆续续地告诉了山路君,他似乎还难以估计我要说些什么。

“结果到了最后,遗体的身份还是没有查明,时间就么过去了。恐怕就这样不管,连同遗体的存在也会一并被风化吧。所以——只有一天。”

“老师?”

“我只协助你一天,但只有这一次。希望我不会再以这种形式协助你了。这只是一次例外。”

山路君的眼睛闪耀着光芒,一脸期待的表情,说起来我也在担心自己是否明白自己刚刚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但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我让他就这样回去是错误的。

蔷子夫人很高兴与我同行。

说实话即使是蔷子夫人,和樱子小姐两个人一起的旅行好像也很会乏味,她苦笑着说:“那个孩子不怎么会和我说话。”

幸运的是,据说房间是网络型的,有两个卧室,即使我在一起也不会为住宿而困扰,如果在意的话,还会再准备一个房间。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我在妈妈买东西的时候,顺便两个人去了绿町的大型购物中心。对于蔷子夫人的邀请,妈妈并没有说不行。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再好好打扮一下吧”,新买了衣服和内衣。”

衣服姑且不论,“去温泉的话,如果不是新的内衣的话会很不好意思吧”,我不太明白妈妈的想法。

老实说,我想自己选择自己穿的衣服,所以从旁边说了很多话,但好像不适合妈妈的眼界。结果被赶出了店,没办法我只好去了书店,这样明亮有开放感的店内让我心情很好,我一边哼着鼻歌一边拿着几本想要的新书在收银台排队……结果就这样把脚转向了收银台旁边的旅行杂志角。不愧是有名的观光地,函馆相关的杂志有好几种。说起观光杂志,与道北、富良野、美瑛合而为一的旭川大不相同。

随便拿一本书来说,虽然也会被景点这个字所吸引,但这些地方我并没有去过多少次,所以还是从主要景点进攻吧……这样想着的话,突然我的杂志被人拉拽了几次。

“寒假去旅行吗?”

“啊?……啊,什么呀,鸿上。”

我还以为是谁,回头一看,那里站着鸿上。在带毛皮的大衣上穿了白色的针织衫,而且很少见地穿了牛仔裤,斯金尼型,鸿上漂亮的脚清晰可见。

“嗯,打算去函馆。”

“函馆?”

鸿上点了点头,来到我的旁边,同样拿着函馆的旅游指南,开始流利地翻了起来。

“嗯。圣诞节的时候……这么说来,和今居在一起怎么样了?”

「……你这话怎么说?」

不知为什么,听到了她那奇怪的不怎么高兴的声音,但是反问的话又感觉太.....,今居果然还是没能向她告白吧。昨天那家伙还在邮件大言不惭地跟我说这件事,我想大概是这样吧,明明是难得的机会。

“不,两个人喝茶很开心吧?我是想,昨天你们去了哪家店?平时的红茶店那里?”

“没有。购物公园的汉堡店。弹珠店旁边的。”

“啊……”

今居那家伙,至少再去气氛好一点的地方就好了。

“比起那个!上次电视上说圣诞节的函馆灯光真的很漂亮啊。”

“是啊。”

那的确很让人期待,我想去函馆的理由又增加了一个。

“那么,圣诞节不在这里吗?”

“嗯。因为在原先生突然有了工作,所以就换成我和蔷子夫人和樱子小姐一起去。”

我无意中这么一说,鸿上就发出了“诶”的不满的声音。

“为什么?”

“因为……真好啊,一直都是馆胁君。我也想和樱子小姐一起出门。只有馆胁君很狡猾。”

“没什嚒……也不是那么开心的事。”

不管怎么说,和她一起出门的话,会有很高的概率去遇到尸体。

但是鸿上,总觉得很别扭,眉间挂着深深的皱纹,盯着旅游指南,不久就在某一页上停下了手,唐突地对我说:“这里就好”。

“什嚒?”

“土特产。如果忘了的话,我就不和馆胁君说话了。”

鸿上转过脸说。

“是吗?什么呀,别这么说,我会好好买特产的。”

虽然没有那个计划,但是既然说要去函馆,就什么也不买,感觉不好吧。我苦笑了

“那就在金森仓库买个很棒的八音盒吧。”

“啊……这个乌贼煎饼不行吗?”

不管怎么说,那都超出了预算。八音盒一定不便宜。

“不可以”

但是鸿上非但不肯听我的建议,不仅是看起来很贵的土特产,结果我连在下面的冰淇淋店里的果子露都被请客了。

北海道很大。

据说约八万平方公里,这相当于日本全体的约二成,但说实话看数字也不明白。让我觉得北海道果然很大的,是在这样去旅行的时候。

虽然也有JR和飞机这样的移动手段(特别是函馆和旭川,机场离街道很近),但樱子却顽固地表示要自驾车去那里,她列举的理由是在市内移动最好有自己的车。

但是要在市内移动的话,也有租车这样的方法。樱子小姐之所以如此顽固地坚持要开车去,恐怕是期待在路上能有捡到动物尸体的机会吧,蔷子夫人立刻意识到了她的真实的目的,表示这让她很为难。

蔷子夫人说如果要我上车,那就绝对不要拉动物尸体,结果我们开始讨论蔷子夫人独自乘飞机前往的提议。

虽然这事对蔷子夫人保密,但是在调查事件的时候,有自己的车更方便吧。所以我不反对樱子小姐开车去。

虽然我也被邀请乘坐飞机,但是让樱子小姐一个人跑长途还是让我很担心。因此,我们驾车行驶在高速上,行程超过了整整430公里,结果花了7个多小时才去到函馆。

虽然途中多次绕道而行的确是很辛苦,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们在服务区买了很多吃的,这让我感觉胃有点不舒服。

香味四溢的桑吉、风味浓厚的芝士蛋糕,还有比什么都好吃的刚炸好的油炸食品。松软甜美的衣裳里,藏着稍微有点咸的热乎乎的土豆。迎来冬天的土豆,因为糖度增加了,所以很甜。好像来自是北方的品种,深黄色,热乎乎的,却能融化在舌头上。

美国热狗也很好吃,但是油炸的东西只有一根,这是香肠所没有的充实感和满足感。

虽然我因为吃得太多而感到困倦,但幸运的是没有睡着,这并不是因为在旁边睡觉会被樱子小姐骂的缘故,而是多亏了从汽车立体声播放的迪亚贝尔阁下的歌声。

一路上樱子小姐选择的BGM是迪亚贝尔阁下的最新单曲,这是在儿童节目中博得人气而CD化的《DOKURO》这首歌。

这首曲子应该不会名不副实,大概今后会系列化,令我有点吃惊的是,樱子小姐会以很奇怪的方式地哼出来,以轻快的节奏,将头盖骨,共计二十三个共带一点大便一起唱出来这首歌简直就像是为樱子小姐创作的。

由于司机的特权,樱子小姐在移动中,一味地在车内播放这首曲子。真的一直持续了七个小时。托您的福,我也把头盖骨的骨头全部记住了。据说人类身体中最小的骨头是耳朵里的牛虻骨。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背景音乐,握着方向盘的樱子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很累,但始终很高兴。

虽然并不是我们并没有怎么交谈过,但是长距离的移动并不是很痛苦。

嗯,因为母亲那边的奶奶的老家在稚内市,所以我可能已经习惯了坐那么长的车去函馆。

“果然这里没有雪啊!”

“今年旭川的雪也比较少,但是看到这样裸露的道路,我觉得北海道很大。”

在去接蔷子夫人的机场里,我对手里拿了一杯咖啡的蔷子夫人这么说道,蔷子夫人似乎在想同样的事情。 之所以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风景与旭川不同,旭川的雪花堆积如山,更不用说开车长途旅行了。

蔷子夫人用黑色的杯子喝着咖啡。我还以为你像樱子那样只能喝红茶,但看来好像不是,在途中经过的函馆站,我买的是带有儿童果肉的桃汁。

好久没去函馆站了,镶着玻璃的车站依旧美丽。但是我旭川站的新车站也绝不逊色。

即便如此,函馆的街道,所见所闻都很有气氛,就连一条路都可以看出来,头上缠绕的电线所描绘的几何学图案,与穿透的旭川天空不同的闭塞感一起,让我再次认识到这条街是“用人的手制作出来的东西”这一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条街在仰望的天空中也能感受到历史。

与樱子小姐的巧克力色的车非常相配的,色调沉稳的街道,被来访的冬天包围着,连阴影都是柔和的,看着车外流淌的街道,感觉这就像来到了不同的国家。

但是随着车开往汤川的方向,海风中的街道渐露其形。风中有潮水的香味。车在我数着在寒冷的空中飞舞的海鸥的过程中前行,机场出发的车不久就来到了酒店。这是一家在蔷子夫人的老家东藤集团经营的观光酒店。

停车后,旅馆里一个完全像经理一样的人来迎接我们。

“哇……”

外包装才是不损害函馆景观的古色古香的装束,但一进去就完全改变了。也许是所谓的设计师酒店吧,单调的色调和室内装饰,平静的间接照明,高高的天花板,闪闪发光的地板。。。乍一看不像是温泉旅馆的气氛。

即使已经出嫁,蔷子夫人也是和东藤的人。省略了我们很多登记等工作,直接就被带到了房间。总之走廊很大,天花板很高,宽敞和开放感一起有高级感,说实话我不平静。

“哈…………”

通过的房间是网络类型的设置。我不由得从嘴里发出了感叹的声音。房间里有螺旋楼梯。

“怎么说呢……好厉害啊……”

看起来很贵的桌子,松松软软的,带着皮革味的沉甸甸的厚重的沙发,带毛脚的地毯,巨大的薄型电视,甚至有DVD播放器和立体声。

「哎呀!」

桌子上放着漂亮的蔷薇花篮。蔷子夫人高兴地发出声音,花瓶下面有在原先生的留言卡,就算是道歉吧。

虽然没有特意说明,但是玫瑰的数量一定符合了蔷子夫人的年龄,据说蔷子夫人的生日是圣诞节。所以她蔷子夫人看起来真的很开心,果然在原先生做的事,就是这么的面面俱到。

“二楼的卧室是小正用的吧。”

在高兴的蔷子夫人的带领下,我试探着上了二楼。上面好像有卧室和浴室。我先确认了卧室。我一个人用的话太大的小双人床,两个并排端坐着。

而且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这么贵的床,枕头后面一定要有靠垫呢?用来做什么好呢?而且到了这里,还摆了一个圆筒形的靠垫。

怀着完全无法理解的心情坐在床上,果然是最棒的触感,不由得就这样躺下了。从身体里渗出疲劳感,想就这样睡着了,但是走廊里有蔷子夫人的气息,让我马上就跳起来了。

“好大的浴室啊。”

一进房间,蔷子夫人就在确认浴室。准备了看起来很贵的我也知道的法国品牌肥皂和洗发水的浴室,是老家浴室的三倍以上大,充满了和淡水不同的温泉水的味道。

浴室好像是可以泡温泉的。说起我熟悉的温泉,果然是层云峡和吹上温泉,函馆的温泉味道都不一样。怎么说呢……感觉和太阳晒完之后的松软的被子的味道很像。

“房间里有温泉浴……好奢侈啊。”

“想一起进去吗?”

「咦?」

蔷子夫人像恶作剧一样笑了,我的心跳瞬间跳起来。虽说是流动的,但是用同样的浴室,总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我的脸不由得变红了。

“你啊,为什么对老阿姨脸红了?”

因为蔷子夫人咕噜咕噜地笑了起来,所以我闹别扭了。

“但是你自己不认为自己是老阿姨吧,蔷子夫人。”

“呵呵。”

被戏弄的我用不高兴的声音回答,蔷子夫人又笑了。但是并没有否定我的话,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轻轻地用肘碰了一下,不愧是蔷子夫人。

馆内好像也有大浴场,我不想使用房间的浴室。

回到客厅,果然有点累了,樱子小姐在沙发上伸直了脚。

“换了衣服就出门吧。”

“马上。”

“我想休息一下。”

一边说着“年轻真好啊”,蔷子夫人一边走向自己的卧室。樱子小姐也在蔷子夫人的催促下去了卧室,接着我也去了自己的卧室。

话虽如此,除了换衣服我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事,结果不知不觉地就把自己的包翻了个底朝天,翻完后我马上回到楼下。发现茶具已经准备好了,正要喝茶时,发现除了咖啡机之外,还有咖啡豆和手摇研磨机,不由得想试一试。

我放入适量的豆子,咯吱咯吱地转动方向盘,手感很好,同时充满了好闻的味道。樱子小姐或者会说这也是尸体气味的一部分,但却是无法与死臭相比的清香。

虽然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但是因为是第一次用磨坊磨豆子,所以不知道要磨多久,又不小心把下面的抽屉部分拉了出来,周围洒了像豆皮一样的东西和咖啡的粉末。

结果就是不多久就把周围弄得乱七八糟,正当我惊慌失措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樱子小姐大声笑了起来。

“你啊,最好不要去做自己不习惯的事。”

她说让酒店的人打扫就好了,接着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向我扔了一瓶。看着被蔷子夫人化妆的端庄的樱子小姐的脸,我不由得喝了一口水。

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之间,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鸿上的话也许会很尴尬,但我其实并不讨厌樱子小姐的沉默。这种时候,樱子小姐大概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所以她并没有看向我。所以这个时候我才能毫不客气地眺望她 ,观赏樱子小姐长长的睫毛,和那可爱的哭痣。

但是我最近却总会觉得有些不舒服,自己在这里真的好吗?因为会突然变得不安起来,让我想起了和她刚见面不久的时候,这让我坐立不安。

“……但是我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好吗?”

结果忍不住,我开口了。我不得不问,果然在我的心中,总是躺着她说出的分手的话。

“我并不是讨厌和你在一起。只是…我真的只是在担心你。如果连你也发生了什么的话……我会感到不安的。”

樱子小姐似乎理解了我的困惑,低着头回答。

“Memento Mori——不要忘记死亡,死亡,永远与我同在。”

樱子好像很寂寞,小声地嘟囔着。

“……但是,这次没有直江真是太好了。自从在废屋发现白骨体以来,我一直想调查这件事。同行的人是你真是太好了。”

在原先生不在很方便,当然是因为对于樱子小姐要调查事件这件事,他是持否定态度的吧。虽然在原先生中途放弃了,但是如果能做到的话,他大概会想把危险的樱子小姐像标本一样包在棉布里,关进箱子里。

死亡总是和她牵扯在一起——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如果她身边不幸的事情越来越多的话,在原先生会更加担心她吧。

瞒着在原先生,两个人偷偷地进行他禁止的事情,这真是让人有罪恶感,如果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在原先生会失望的吧。

在原先生对我来说是憧憬的男性。我不想背叛他,也不想让他失望,但是樱子小姐不会听任何人的话吧。我阻止不了她。那么,只能代替在原先生守护她了。

我这样在自己的心里下了这样的结论,更下了这样的决心。

因为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吧。

“那么,我们该走了吗?”

她总是那么匆匆忙忙的。

她用力地说着,我站起身来,向樱子小姐伸出了手。

推荐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