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晚报·五色土 | 作者 武斐

有时候人的成长就是：回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就像你恍然看见自己的童年，看到一个不自信的、生涩的、莽撞的自己，傻傻地站在时间的那一端，或许你就会感叹，时代的流光能改变人心里多少的痕迹啊。蒋韵与笛安，《如云的秘事》与《姐姐的丛林》，母亲和女儿就是用这样不同的文字，描写了独立个体在不同时代中的亲情与爱情，也从不同角度为读者诠释了思想差异对成长的至深影响。

笛安与蒋韵

(资料图)

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的蒋韵是一个很特别的作家，她有自己的风格追求，并非追求文学潮流，而是追求高贵品质，她笔下的人物自然也都透露出一种独特的生命力。《如云的秘事》里为爱无悔付出的陈香，犹如深谷中的一朵幽兰，令人心疼与怜惜；叶柔一直到死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终身活在理想之中；大先生对叛逃的爱人梅巧发自内心但掩口不言的关爱，久违的撼动。

那时的爱恨情仇，平凡且伟大，他们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渴望生命里的一丝生机，才会有冲破牢笼的勇气。人性的坚持仿佛刺破云层的阳光，揭开了层层壁垒守护之下的封印，生命也会在逆境中自己找寻突破口。蒋韵老师的文字没有冗余的铺垫，没有大肆的渲染，像一朵红云，带着我们的心思，穿过阴晴圆缺的天空。

蒋韵《如云的秘事》

笛安出生于上世纪80年代。她在19岁时去了女生们梦寐以求的浪漫都市——法国巴黎，然而现实带给她的却只有孤独与渺小的自我感觉，于是文字便成了唯一释放情绪、解放压力的出口，第一篇小说《姐姐的丛林》也由此诞生。她笔下的人物无畏无惧地追求爱情，坚定不移地追寻梦想，也直观反映出那段留学生涯对她人生路的影响。当周围的环境不断被挤压，自己无力改变客观环境的时候，笛安渴望通过文字来表达自己勇于突破瓶颈的渴望，所以她才说“自己人生还没开始或者刚刚开始的时候，那一段留学的经历于她而言真的是一个非常彻底的塑造。”

同样是对普通人物的悲剧描写，但从蒋韵到笛安、从建国初期前后到高考恢复后的改革开放，两代人所写出的故事是完全不同的切入点，时代的变迁对她们的影响跃然于文字之上，也体现在人物历经曲折后的成长中。蒋韵的故事更具鲜明的时代印记，悲情人物往往是大环境下备受迫害的牺牲品，在命运的无奈面前，人性只能被历史的车轮推动着被动做出选择，所以她的文字总是不吝惜用笔墨描写特定时代的悲悯；而笛安经历了改革开放后万物更新的时代，更推崇独立意识的思想解放和个性的张扬，所以她笔下的人物在情感的表达上会尤为细腻，渴望主动做出选择，不畏惧突破障碍，即便是无情的现实摆在面前也不会退让。

《姐姐的丛林》 笛安 著 河北教育出版社

无论是逆来顺受的被动抉择，还是忽略现实的主动选择，人终将承担做出选择的结果，而成长也就在这昙花梦落一朝夕的瞬间。

蒋韵写的《英雄血》，沉重的话题，克制的表达，很庆幸认识鲍仇那样一位有爱有大义、隐忍智慧、信仰坚定的人。大乱世中，你以为他有得选，其实他没得选；你以为他别无选择，又其实他在任何绝境中都有得选。这是那个时代的日常，也是那个时代的哀伤。乱世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悲剧。一大堆个人的悲剧，组成了那个时代的大悲剧。

相比于母亲蒋韵创作的故事，笛安的《姐姐的丛林》将成长诠释地更加细腻。平庸的姐姐北琪长相平淡、学业中等、情感经历乏善可陈，而妹妹安琪聪颖美丽、才华出众，却为了一段无疾而终的虚无情感放弃清华美院的大好前途。故事里的她们遵循各自的主观意愿做出了取舍，历经唏嘘过往后还能相互祝福，她们的成长也便定格在了那个瞬间。

文明进程中，人性成长总是避免不开的话题。蒋韵与笛安，不管是客观环境的被动驱使还是主观意愿的自我抉择，她们对于成长的理解都是深刻的，《如云的秘事》与《姐姐的丛林》这两本书以不同的时代视角带入人物的经历，对读者来说也是十分丰富的多层次感受。时代止不住变迁的脚步，人生征途便是星辰大海，谁也无法预知前方是否汹涌澎湃。但无论是无法控制的客观存在，还是需要取舍的主观意愿，成长都是一个奇迹，过程一定是璀璨且难忘的。天顺其然，地顺其性，人随其变，所以我们不必踌躇于过去的半亩方田，抑或是忌惮于浑浊不清的未知，即便是会遇到遗憾和创伤，也是成长的一部分，终会化为光照亮未来。（责任编辑：陈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