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仪 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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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

阿良良木黑仪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奇怪。

无论我怎么努力,这名字看上去始终不太合适。

想一想我与黑仪的相识,是在直江津私立高中读高一的时候。

那时我们成为了同学,至今我与她相知十年。

但每次我看到“阿良良木黑仪”这个名字,我都会感到陌生,如同我刚刚认识黑仪。

如果您要我指出,这种不可动摇般的奇怪的感觉究竟是谁的责任?

我可以非常有自信地,十分肯定地说:正是在下的责任。

即便如此,我感觉我与黑仪就像两块并不匹配的拼图,被强行拼在了一起。

看看拼图连接在一起的地方,它们连接得并不是很好。

正是在北白蛇神社的圣地之上,也正是在那位神的注视面前(注:神是八九寺真宵),我与黑仪许下不可替代的誓言:要为彼此带来幸福。

但一旦成婚,我就有一种不适的感觉。

像是用廉价的油漆,去弄脏了一个我一生中最亲爱的人——唯一的战场原黑仪。

并且还是去弄脏了黑仪最珍贵的一面。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坐立不安的感觉。

婚纱与白色的和服意味着纯洁,但也有一句老话:“这只是一块染上了我们所选颜色的布料。”

我能理解这句老话,不过也感觉它已经过时了。

此外,由于某种我不会知道的原因,我已经剥夺了黑仪最珍贵也最基本的财富:她的名字。

只是想到这件事情,我就像被狠狠地捅了一下。

这是一种外在的提醒,并且它将要陪伴我的余生。

实话实说,那种构建一个幸福和谐的家庭的自信,我是没有的。

多不公平,多不正义。

多么无可救药的可悲。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负罪感是不可能的,没有一种做错了事的感觉也是不可能的。

“历君,没关系哦,这名字根本就不坏啊,我觉得它听上去更好,阿良良木黑仪,听听,它的韵脚从我舌头轻松地滑落,好像它一直就是我的名字。”

尽管黑仪说她不在意,我还是痛苦地意识到,强加在她身上的压力本应平等分担:我们现在是不平等的地位,而且这种强烈的不道德感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退。相反,我的内疚与日俱增。

当我谈到强加在她身上的压力,我是指比如重新申请驾照,护照,车牌号(注:因为黑仪改夫姓之后证件要更新)等等事情。她拥有了四分之一个世纪的名字就这样被我强行地合法地剥夺了——这难道不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不可原谅的野蛮行为?

就像,结婚以后才突然冒出来的家暴一般。

在阿良良木历的生活里,他总是不停地与各种不合理的现象战斗。

所以说,即便是现在,他也应该为了家族名誉继续战斗。

但这一次,他的对手不是一个怪物,也不是一个谜团或者超自然现象的传说,遗憾的是,这一次他的对手就是日本这个国家。

好吧,尽管可以说日本这个国家其实和超自然的玩意儿没什么区别,但我也不能简单地接受这种说法。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人民公仆,我已经真心地向日本及其国民宣誓要为其服务。所以我也很难提议要立即废除日本这种夫妻同姓的陈旧习俗。在转到FBI接受进一步的训练并被录用之后,我也在那边买了自己的房子,这时我发现我也在质疑我的爱国心了。

当然,如果我们单讲夫妻同姓的逻辑,不去考虑法律上的规定,那么比起让黑仪成为阿良良木黑仪,我自己更想成为战场原历。事实上,我本来就秘密地在做这件事情,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但偷偷摸摸获得的文件很快就被她发现了——这就是黑仪。

我必须承认,她干得真不错。

“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我就有一种会和阿良良木君你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我们命中注定般哟。而且嘛,我并不想我父亲的姓氏和你这个‘历’相结合。”

好吧。

抛开这后面的事情不说,一开始黑仪和我一样也有同样的感受,但无论我们怎样战斗,最后最终还是被传统所征服了。

尽管婚姻从本质上讲就是一种约束的形式,并且到底用谁的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最终,传统指定了妻子必须要和丈夫姓。这种习俗在我们的社会已经是根深蒂固了。确实,它有可能在逻辑上有一定的道理,但话又说回来,我们并没有非要服从这种传统的逻辑。

我想起来,八九寺——那位在北白蛇神社圣地上见证我宣誓成婚的神明,她的家庭其实原本都是冠以母亲的姓——纲手。但是,这位双马尾的迷路神明也曾向我坦言:

“最后,这件事情也没有在我的家庭持续,你看,因为我们不再是一个家庭了。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父母离婚了所以我不得不改了我的名字。我真不明白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八九寺的故事。

当我第一次听到她讲这些的时候,我年轻又天真,所以我只是敷衍过去随便回答了一下。现在我就处在类似的事件之中,于是我忍不住去反复思考法律的运行以及程序。

即使排除我本人就在法律部门工作这个事实的因素,对于一个公仆来讲,我似乎也不应该这样说……但确确实实,人们就是会说这些事情太官僚主义了。我继承着我父母警官的职位(尽管不情愿),我甚至觉得我都不想继承我的家族姓氏。

如果是高中时的黑仪,特别是那个黑仪——生活在那段她最难过最紧张的时候的黑仪,她会毫不犹豫地把订书机深深插进我的嘴巴,让我把名字改成战场原历。

她本来应该坚决地不放弃她父亲的姓氏。我想你可以说黑仪已经成长得更加温柔。好吧,不管她有没有成长得更加温柔,我想她总是成长了。

若是回到我的年轻时光——就是说,我的高中岁月,我会这样说:“我们才不会结婚呢,我们才不会让一张纸束缚了我们。为了保留我们原本的名字,我们的个性,我们会带着彼此的家族姓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嘿,如果不得不和老仓住在一起那也是这样。”

在事情的结尾,正如往常一样,不是达到一个不那么开心的结局,而是更有可能就成了一个坏结局。但在24岁的阿良良木历的脑海中,无数难以承受的大人理性思维像风暴袭来,它们在说:“好吧,你知道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运作的,对吧?当你成为社会的一员,你必须考虑你的名誉和地位,如果你要固执地过自己以为的生活,即使是黑仪,长此以往下去,她也会难以忍受。更何况,有个不言自明的道理摆在这里,如果你们俩不正式登记婚姻关系,那以后你们的生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烦人程序。所以,比起你那轻蔑一张纸的想法,如果只要能处理好这张纸就不会遇到各种麻烦,那就不要得罪这张纸,好好地处理它。”

但是等等,怎么回事?阿良良木君难道突然变得如此开明,以至于他开始告诫那些结婚后无怨无悔就是保留原来姓氏名字的一般家庭吗?时代变了啊,现在你甚至可以在工作的时候用你的娘家姓。不要对这种事感到恼火和挑剔,像这样的人也不是很多,对吧?

老实说,和老仓在同一房檐下生活的想法还能接受,但要是只把黑仪当做一个普通的合法妻子来对待那就不对了。作为一名日本警务部门的职员和FBI的非官方成员,如果我那天因公殉职也不是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就正如那次地狱般的春假一样。因为发生这种意外的几率基本就是百分之五十,所以我也要避免以下这种情况:由于黑仪和我的姓氏不一样,结果被官僚主义的程序阻止,见不到我最后一面。我相信各位都知道我有多容易陷入生死攸关的情况,没有保险公司愿意为我担保人寿保险。

另一方面,反过来讲也是这个道理——这是指黑仪的情况。

黑仪在一家外国金融企业的日本子公司工作,那么你当然可以觉得她的生命不至于处在危险之中。但实际上,她曾经对我说过,由于每天在公司要处理涉及到大笔金额的业务,所以当她外出的时候,需要保镖们像跟踪者一样紧紧陪同,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每一次她离开家的时候,她总是带着最新的遗嘱。

“多么奇怪啊,我曾经可以说是被骗走了所有的财产,现在我的工作倒像一个骗子,把别人的钱当做我自己的钱来对待,并且通过各种方式让它大量增殖。这些方式包括股票,外汇,还有加密的电子货币——这东西我都不确定是否到底存在。这一切都是一个神秘的,很空虚的迷。”

她的话里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我想这是因为在她的经历里,她既是豪宅里养尊处优的继承者,又是木屋里身无分文的房客,因此她才努力让自己学会了特定的技能。无论是好是坏,黑仪都有这样的想法:她相信钱只是一种虚幻的东西。

当然,这并不是说黑仪能认同失去重量时的自己以及她的母亲……不,那是一段珍贵的回忆,以及珍贵的创伤。

这是永远不会被忘记的事。

言归正传。

以上就是战场原黑仪的生活经历,难道这些经历能被我的家族姓氏给掩盖了吗?这就像消除了她的个性。

“我觉得改名字挺有趣的,就像个游戏。倒是你,历君,为什么这么在意?难道这是因为你在想着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很难忽略黑仪说的“就像个游戏”这句看似轻松的话,它看上去更像是逃避现实。但现在,这件事先放一边,所以,谁可能是那“另一个人”?

“小忍,虽然我不确定我能否称呼她为‘人’。想想吧,历历,在春假期间,你难道不是残忍地夺走了她的名字?”

历历。

这个昵称我真是非常怀恋。

我也曾经称呼她为“原小姐”,但在她改了姓氏之后,我就不能再这样叫她了。尽管作为大人,还用这种昵称互相称呼令人感到害羞,但是当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叫她了以后,我感觉像是被剥夺了一项基本人权,感到非常痛苦。

回到黑仪说的话题上,是的,无论你怎样称呼她:怪异之王,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姬丝秀黛*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那个带着这些名字活了600年的吸血鬼。

但这些名字,已经从她身上被剥夺了,就正如她的生命一般。

在失去了她尊贵的头衔之后,怪异专家忍野咩咩给了她一个新名字——忍野忍。

那个穿着夏威夷短袖的男人说,把他的姓氏给小忍是作为一种束缚,这可以将她深深地安全地封印起来。

老实说,做这件事是充满矛盾的,有双重标准的。但是,对我来说,叫她小忍让我感到更有共鸣,我也觉得这个名字更适合她,因为我通过这个名字与她相处地更久一点。

当然,如今已经没什么人会称呼她姬丝秀黛*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了,但也有一小部分专家还是会称呼她为“旧刃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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